此外,据最新的CME美联储观察报告显示,美联储6月维持利率不变的概率为99.1%,加息25个基点的概率为0.9%。美联储到8月维持利率不变的概率为88.9%平台股票,累计降息25个基点的概率为10.2%,累计加息25个基点的概率为0.8%。9月降息25个基点的概率为52.2%。受到本周多位美联储官员的鹰派言论以及经济数据走强的影响,市场降息预期再度迎来降温。目前市场逐渐将年内降息3次的预期调整为降息两次。这也使得黄金缺乏上行动能支撑,于近日迎来逾100美金回落。
点评:请注意,会议纪要原稿中没有直接提到愿意加息,而是说愿意进一步收紧政策。实际上,从“上下文”判断,美联储现在更加倾向于通过提高中性利率的方式变相收紧政策,而不是直接加息。
奠边府战役时,中国军事顾问团团部经常随军往奠边府战场方向移动。
1954年3月的一天,团部人员正在整理文件和工具。韦国清在丛林的草地上,蹲着看地图,看见他那聚精会神的姿态,人们经过他身边都走得很轻,很轻……
突然,警卫员小刘从小河那边奔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有点失魂落魄。
韦国清被惊动了,浓眉微拢:“发生了什么情况?”
原来,小刘到附近河边林子察看,纵深走入几百步时,小刘突然惊呆了。
一支女民工连在溪水中洗澡!小刘长那么大,从来没有看到这种画面,羞得脸颊红至耳根,转头就没命地向团部方向跑,堂堂壮士弄出一副狼狈相……
韦国清已30多岁,结了婚,自然不觉得大惊小怪,但他却想到更深一层:“难道她们都只有一套衣服吗?”
“是的,她们都把衣服晒在草地上。”小刘的心率此时才逐渐恢复正常。
“唉,这些民工真不简单,凭着一套单衣,几只玉米、木薯,挑提爬山,一夜之间能走50公里,纳瓦尔是看不到这种无穷的力量的。”韦国清赞道。
他接着说:“小刘啊,民工们已离家一个多月了吧?就那么一套单衣,经受雨打日晒,荆棘勾破,已破烂得差不多了,有时还要替换下来洗一洗呀。男民工打打赤膊也将就,要是女孩子怎么办?还是想想办法替她们解决吧!”
小刘犯难:“哪来的衣服啊?”
韦国清冥想片刻,脱下自己褪了色的旧外套,交给小刘:“在顾问团里头收集一下,动员捐献一些。”
“不不不,首长,您要穿的。”小刘慌忙退还给韦国清。
“小刘!”韦国清似乎有些不高兴了,“想不到你那么小气。”
这一激将法,把小刘制服了,他也脱下在国内一直穿着的外套:“首长,我也捐献一件。”
“这就对了!”韦国清像对他说又像对自己说,“我们这些党员,可以为人民贡献出生命,何况几件旧衣服?”
从副团长梅嘉生、邓逸凡到翻译、警卫员,都翻动自己的箱底,他们随身也只带那么两三件衣服,却都选出一件来。
“哎,小刘,你到小鬼那边看看。”韦国清指指正在维护电讯设备的红衣姑娘。
有了团长的“令箭”,小刘积极性更高了,他壮着胆给红衣姑娘作捐献动员。
姑娘对他笑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用标准的北京腔说道:“行。”
姑娘马上脱下红毛线衣递给小刘,毛衣上还散发着姑娘身上的体温。
小刘和翻译带着韦国清等人的“赈灾”物资再到女民工营地时,她们都己穿上晒得半干的衣服,黑褐色的衣裤都破烂多处,副连长黎氏莲,因常挑重担和抢在队伍前头,衣服破的地方最多,身子也暴露最多。
女民工们自然对这批“赈灾”衣物大感兴趣,笑着,叫着,闹着,像林间撒欢的鸟群。
韦国清将军没有时间理发,却还能挤点时间与人聊天,有时彻夜未眠,一听说前线有人来,不管是官还是兵,都从草棚子里走出来问一问情况,算是休息。
来人报告韦国清:越南人民军的炮兵团正越来越接近奠边府前线,可恼的是敌机不时凶狠地追踪,炮兵和护炮部队只得像捉迷藏似的,白天疏散在浓密的丛林里休整,天一黑下来就争分夺秒地行军。
炮兵团缓慢地向奠边府战场转移。突然接到前线总指挥部的特急待命,要一部分高射炮部队和榴弹炮部队到秦村附近集结待命。
谈何容易!从这里到秦村,无公路可走,必须穿过森林,从山这边翻到越由莱州通往奠边府的公路那边去。
工兵部队刚在这里赶修了一条便道,仅仅10公里长,而且道路颇为崎岖艰险。
从这个山顶绕到那个山顶,有的地方倾斜达50度,道路伪装严密,路面狭窄,只能勉强通过一门炮车。
经察看,路的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深渊,稍一闪失,汽车和大炮就要掉进山涧里,在这样平台股票的通道,没有任何一种车可以拖炮过去,唯一的办法只能用人拉。
炮兵团党委命令各个党支部要做好工作,特别要保证炮车的安全,这个时候的高射炮比金子还贵重啊!
工兵排黎排长和顾问马达卫是奉命护路保炮车的,现在无弹可以拆,无雷可排,闲不住,便帮炮兵弟兄拉炮。
他们相对无言,坐在林子里削垫木,一个垫木15公斤左右,垫炮车轮需要象排弹那样镇静、勇敢,若是炮车滑坡,危险首先落在驾车辕者头上。
天刚傍黑,配合拉炮的各个步兵连队都己集合,每门炮上拴四条绳子,由25个人拉。
连长阮武清指挥他的连队首先把炮推出,越过一块平地就开始爬坡了,第一天夜里,由于没有经验,只拉了500来米。
从第四天开始,下起蒙蒙细雨,天气黑,路又滑,上坡已经很危险了,但总比下坡好一些。
坡路短的地方,大家就用人拉住绳子慢慢往下放,坡路长的呢,就要把绳子拴在山顶的树干上,然后让炮车慢慢往下滑。
有时刚把绳子拴上,炮就猛滑下去,绳子和树皮摩擦得冒起烟来,无树根处就要钉桩子。
上山一次一次地垫炮车轮,一寸一寸地牵上,下坡一点一点地滑落,花了九天九夜才到达集结地点。
这个地方离奠边府独立据点以北六七公里。每个战士都熬得面容憔悴、黑额乌嘴的,阮武清原来就蛮瘦,现在显得更加瘦,胡子拉碴,看上去完变了样。
黎排长和马顾问因为每晚都要在关键岗位弯着腰垫车轮,早晨要扭动半天才能直起腰,还得不断搓、揉、捶、打。
炮车被送入阵地,炮兵们兴致勃勃的给炮作伪装,修防空壕,拉炮的步兵、护炮的工兵仿佛已经完成使命,说不尽的轻松,准备休息一二天便归队。
马顾问跟着越南前线指挥部的一位指挥官赶到炮兵团,这里没遇空袭,也不遭炮击,却并不平静。
炮长们正在防空壕出席紧急会议。炮兵司令黎铁雄匆匆进来,表情严峻。
“有重要任务?”有人低声问。
“很重要!上级命令我们,今晚立即把炮拉回原地。”
“啊?往莱州方向?”
“不,照原路拉回。”
各位炮长的眼睛都瞪得滴溜圆:“不会吧?”
“是真的,马上动手!你们回去立即派战士找绳索,25人一门炮。”
有位炮长噗地吐出半截香烟,骂咧咧:“我不回去!谁的主意,哪有这样指挥法的?简直拿鲜血和财富来开玩笑!”
“说得轻巧,翻山越岭的,成百吨的钢铁啊!”
何止是炮长,连团长也想不通。
马顾问对此事倒很清楚。这里涉及总司令部的战略方针,基层干部和战士一般不了解。
英国元帅蒙哥马利是世界名将,他作了战斗部署之后,安闲自得地下国际象棋,仗由别人去打。毛泽东主席数夜不眠,一旦作了决战决策,便“给我一碗红烧肉补补脑”,“睡觉去”,这就叫大将风度。
战略方针每每是几个字,如“打还是不打”,“打高平还是打东溪”,“打阵地战,还是打运动战”等,貌似简单,却决定胜败,生死攸关。
韦国清从侦察人员那里获悉,正当越军的一部分高射炮部队和榴弹炮部队要穿过森林,从攻克了的敌据点翻越到由莱州通往奠边府的公路那边去,集结在秦村附近,准备掩护从北面进攻奠边府的部队的时候,敌情发生了重要的变化。
法国远征军总司令纳瓦尔已经发现越军准备集中兵力攻打奠边府的意图,他急速增援,加强工事,在奠边府集团据点周围设置了一道严密的防御圈。
有由铁丝网和地雷区构成的障碍系统、照明弹系统、雷达网和地下壕沟系统,除了固定的防御部队,还增调装备有M—113装甲车和坦克的机动防御部队,准备与越军主力打阵地战,凭借各种优势打垮越军。
新的情况带出新的问题,韦国清辗转难眠,行军床不时被压挤得嘎嘎响。
纳瓦尔眼下实力不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法军正在中心据点周围摆开包围长龙阵,“击其尾则首至,击其首则尾至,其中则首尾皆至”,奈何?
牛角不尖不过界,中国的高级军事顾问都精通兵法,韦国清思虑再三:看来只有一步一个脚印,围困奠边府,打持久战,消耗纳瓦尔的有生力量,方可在奠边府中心据点决一死战。
韦国清还没来得及洗漱,就找梅嘉生、邓逸凡进一步商议,天微明,三人一起到越军总部。
总部的几位将军都认为韦国清说得有道理,但是,由于近期连连取胜,越军不免有轻敌之心。
一位将军颇感为难:“命令早发出去了,不好收回。看来,箭己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韦国清没有说说就算,他坐了下来,耐心劝说,据理力争,最后电告胡志明,终于统一了意见:“稳扎稳打”,己进入“决战圈”的部队暂撤回原地,包括从中国刚运来的高射炮、榴弹炮装备。
基层干部和战士们骂娘,但在行动上都各就各位了,马顾问是跟随越军总部将军来的,不好说话,唯一能做到的是参加拉炮,以实际行动做出表率。
大炮从原路拉回,再吃一遍苦头。法军飞机彻夜在头上盘旋,投弹二排副排长失踪,找了很久没有找着,只有他的米袋飞挂在树枝上。
第四天夜晚凌晨两点,突然听到前面失声喊叫:“抓紧!别松手!拉住……”
“出了什么事?”
“二排炮绳断了……”
循声望去,又听到什么东西撞在山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天快亮了,只见二排的炮停在山坡中间,炮车架顶在石崖上。
数门炮撤回到原地,武元甲将军发来贺电:“这是一个巨大的胜利,因为我们已经把成百吨的钢铁安全地转运回来。”
侦察人员也回来报告:我们的大炮撤出不久,原来部署的阵地遭到敌人轮番轰炸,好险!
山间,浓厚的晨雾逐渐消散,彩霞泛着红光。人民军工兵排排长吴高其攀着树枝,举目远望通往奠边府前线的岔道。
今天早晨,西北山林显得格外绮丽绚烂,几片薄纱似的白云在空中轻轻地飘浮,小鸟扑打着翅膀飞进阳光里……
一切那么安详自在,就像连续几十个昼夜暴雨般的轰炸根本没有发生过似的。但是,吴排长却微锁眉宇,深深的眼眶里蕴藏着几丝忧虑。
对于他们来说,美丽的晴天也是暴风雨即将到来的日子,工作的惯性促使其本能地注视着东边的天际,法国的飞机是经常成群结队从那个方向飞来的。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小战士阿欣喊道:“其哥,营长来电话。”
吴排长把听筒紧贴着耳朵,那边是营长亲切的声音:“小吴,得多留神点啊!今天天空那么晴朗,飞机准会来得很多,特别是今夜,有个炮兵团要开上前线,告诉弟兄们一定要好好完成任务。”
一个炮兵团开上前线,这是抗法战斗以来从没有过的事情,吴排长放下听筒,但耳畔仍嗡嗡作响,好像有一大队雄壮威武的炮车正从自己的面前轰隆隆地驰过。
吴排长之所以如此激动,是因为心坎里深藏着一个特殊的祈求,他在参加这几次战役之前从宾阳炮校分配来此,他到中国广西宾阳以后,因有点文化,被选入炮科班。
在中国教官的指点下,他刻苦学习钻研,多学真本事,盼望着有那么一天,自己能够亲自叫炮弹像霹雳似的打在法国侵略军的头上,改变在过去战斗中往往由于敌人炮火的压制不得不屈的场面,为无数牺牲了的战友们报仇。
炮科结业,他又选修排雷拆弹,与当“陪练助教”的中国覃勇细交上好朋友,听说小覃现在中国顾问团当警卫,十分想念他。
唉,学习工兵科目也一样,要不,他早已在炮兵队伍里了,说不定恰恰就在这个将要从这儿开过去的炮兵团哩!
此刻,吴的任务是趴在这空旷的山头上,屏住气息,监视着在头顶呼啸咆哮上横冲直闯的敌机,看清它们扔下炸弹的确切地点,然后去跟那些危险而顽固的钢铁敌人作生死搏斗。
吴在枪林弹雨中不曾挂过花,但敌机的哑弹,却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大道伤疤。
他的下颚关节炸断了,动作很不方便,吃东西的时候慢地巴嗒巴嗒地咀嚼着,大声说话时脖子鼓得胀胀的,伤疤还不时跟着抽搐。
噪音自远而近,由弱渐强,继而发出震耳的轰鸣,吴排长挺着身子一动也不动地站着,仰望天空,涨红着脸叫道:“注意!7架B—26进入阵地。”
敌机低飞盘旋,一架跟着一架兜圈子,飞机的阴影在阳光灿烂的山头闪掠,尖厉的啸声像要震破人们的耳膜,有一架往他们头顶俯冲而来,吴呼喊:“快趴下,向我们投弹了!”
两个像芭蕉似的黑不溜秋的东西从飞机口掉下来。
“敌人想消灭我们观察哨!”吴排长正要向营部报告,突然,话筒从他的手里蹦了出去,地面轰隆隆地撕裂着,摇晃着,土粒石块像雨点似地落在他的头上和背上。
战士们依然在冒着硝烟的弹坑边数飞机、数炸弹,做记录。
“快下坑隐蔽!”吴排长的声音尚未消失,炸弹又炸响了,杀人的弹片嗖嗖地擦过山头。
“步枪炸坏了!”战士欣埋怨说,原来刚才敌机投弹时他撑着枪往坑里跳,人刚进去,还没来得及把枪抽回来,锋利的弹片己砍断了半截枪筒,死神的确已经来到这位英俊的青年战士身边了,只不过来迟了半秒钟。
敌机又折了回来,这次他们轰炸路面,地面一阵阵晃动,黑烟和尘土滚滚翻腾,形成了一座座灰暗色的高墙。
接着,最后两架飞机吐出了几团银白色的东西,吴排长以为是燃烧弹,赶快叫战士卧倒。
没想到,这些银白色的家伙晃晃悠悠地悬挂在他们头顶,慢慢飘落,在快要触到地面的时候,它们又吐出了许多带翅膀的小炸弹,吴排长倒抽冷气,大喝:“蝴蝶弹!”
吴和战友们观察、盘算,看穿了法军的轰炸要领:先扔下几批触发炸弹摧毁观察台,破坏道路,把通向奠边府的路炸个稀巴烂,然后扔定时炸弹,让它深深地埋藏在松土层里,最后扔蝴蝶弹,使除清炸弹工作更加危险,这真是狡猾透顶。
11时左右,敌机飞走了,天空和地面恢复了异乎寻常的宁静。在战友牺牲的地方,吴排长捡起小欣日记,在那些被硝烟熏焦黄的、散发着浓烈焦臭味儿的纸片上,看到在战火中歪歪斜斜写下的笔迹:
“13时30分,鹅颈式飞机4架,B—26两架扫射公路两侧,投定时炸弹6枚,蝴喋弹1枚,政同志在探侧定时炸弹时误触蝴蝶弹,负重伤,全班完成任务。”
41号公路的轰炸声惊动了人民军前线指挥部,也迅速传到中国军事顾问团团部,韦国清建议设法尽快扫清道路,确保炮兵团安全通行。
营部很快传来电话声。
营长的情绪显得格外兴奋:“小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朋友来了,他现在在团部。”
“啊,一定是小覃!”
吴算猜对了。
敌机狂轰滥炸过后,顾问团首长正开紧急会议,为炮兵团的扫清道路开动脑筋,小覃进去添茶水,听到会议的发言,心中明白几分。
他不是顾问,甚至还算不上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官,但是,他在广西宾阳的陆军学校当过示范兵和排雷教练,有几手真功夫,他出国以来,一直在顾问团部打杂,还没带兵打过仗哩!
散会后韦国清回到自己的草棚,小覃送上一缸茶水,低声地送上一句话:“首长,我有一个要求!”
小覃鼓起勇气:“首长,能不能让我到河内岔道口参加排弹?”
这小伙子机敏,连排弹的地点都能说得出,越方正为缺少在第一线排弹排雷专家犯难,小覃正好在陆军学校干过这一行,又是不怕苦不怕死的战士,不是挺合适的人选吗?
韦国清还没表态,小覃又恳求:“我再去干一次,完成了任务,照样回团部工作,批准我去吧!”
“你又不是顾问,用什么名义下去呢?”韦国清像问他,又像问自己。
“我在陆军学校当过教学战士,让连队聘请我当排弹教练,不就行了吗?”小伙子倒有些理由。
“那就请苏顾问跟他们的营长说说,看人家愿不愿意聘请你,小精灵!”韦国清体贴下士,给他再当一次“排级顾问”的机会——这就是吴排长那则消息的由来。
吴的确与小覃有过患难之交。
还是在陆军学校的时候,吴高其就认识年龄与身材跟他差不多的示范兵小覃,小覃性格内向,不善言辞,特别在异国学员面前不爱开口说话,总是以点头、摇头或其他手势代答,而一旦给做示范,每个动作都干净利索,规范准确,让每个越南学员都看得懂,学得会。
中国同伴喜欢与小覃开玩笑,营长叫“小顾问”,他也笑眯眯地答应,他出生在中国广西,胡志明当年在他家乡住过,过去,他家乡算得上越南的一个革命据点哩。
在一堂实弹作业课上,小覃指点拆定时炸弹,那次拆的定时炸弹是美军先进武器,已供给法军在越南战场大量使用,由于吴疏忽了一道工序,炸弹发出异响。
说时迟,那时快,小覃倏地推开吴和另一名越南学员,把这个怪物推下山坡,还没滚到坡底就自行爆炸,好险啊!
为此,小覃得到校方的嘉奖,吴也与他结下生死之缘,吴常想念小覃,今天,战神又把他们俩推到一起来了。
吴细细端详他的好朋友:皮肤稍黑,眼窝较深,嘴唇微厚,加上穿一样的越南人民军服,分不出人种和国籍的差异。
他能以生硬的口音讲越南话,但到了工兵扫弹排雷,他除了与吴排长嘀咕,总是沉默着,保持他的“小顾问”本色。
这也难怪“小顾问”,中国顾问团顾问只到营以上单位,而且只限于出谋划策提供咨询服务,不直接参加战斗。
像小覃那样特邀的“排级顾问”,便应该少说为佳,不宜张扬,更不能当敌方的俘虏,以留下凭证,给侵略军抓住把柄。
吴排长还没有来得及与他的“小顾问”述友情,如山的军令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天黑以前要完全彻底把那段公路的炸弹排除,保证炮兵团安全通过,万无一失,若是炸毁一门炮,唯吴排长是问。
吴带着“小顾问”站在山头,居高临下向41号公路瞭望,指明每一发炸弹的落弹点,“小顾问”目光炯炯,吴说一句他点一次头,表示他不仅听清楚了,而且都牢牢记在心里了。
“小顾问”和吴走近41号公路,这里空无一人,路面上阳光耀眼,阵风翻卷着一团团褐色的尘土,他俩警惕地一步一步往前走,眼睛牢牢盯着落弹点。
“到处都是蝴蝶弹,讨厌!”吴排长低声骂,“一个个引爆,又没有那么多爆药,法军真很会出难题。”
吴排长像与法国飞机赌气,一屁股坐在他的好友“小顾问”身边,两人背靠背。
“小顾问”双手捧头冥想一阵,突然重重地拍了吴排长一把:“啊,有了!”
吴迫不及待地说:“快说!”
“用竹竿。”“小顾问”说。
“小顾问”却像卖关子似的,慢悠悠地说:“先讲一个笑话……”
“哎呀,你……都什么时候了。”
“小顾问”却照讲不误:“我们中国人语言繁杂,就是一种普通话,也带有上百种地方口音。有个营级顾问是河北人,在指导排雷的时候,对越南的翻译说:请他们给我弄点竹竿。翻译照说,学员照办,不一会儿拿来两串血淋淋的新鲜猪肝!那位营级顾问啼笑皆非,唉,人家把他说的竹竿误听成猪肝了!”
“小顾问”说罢自己大笑,才给“竹竿”自圆其说:“去年西北战役的时候,敌人被打得夹尾潜逃,急急忙忙在10多里的路段撒下这些鬼东西,用炸药引爆,是陆军学校授的一个办法,但看来浪费,有人想出一个点子:用竹竿作武器,先找个地方隐蔽好,然后用竿子一戳,轰的一声就炸开了。”
“那会儿恰好逢上过年,很多战士都扛着竹竿去放鞭炮,那天我随同韦国清团长,武元甲将军从那儿经过,听其两位将军对‘放鞭炮’称口不绝,说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创举。”
吴排长马上派人砍修竹竿,两根驳接在一块,很长,工兵们站在稍远处,看“示范兵”操作。
只见小覃手持长竿,卧倒着往前爬行了几步,趴在一棵树的后边,异常熟练,用能让人人能看得清楚的慢动作,轻巧地伸出竹竿去戳炸弹。
突然一声巨响,像是一颗60毫米迫击炮弹炸开了,路面上硝烟弥漫,尘土飞扬,一根被炸断了的树枝落在吴排长的头上,叶子还是新绿的。
吴排长下令兵分两路,一路从岔道口往上段清扫,一路往下段清扫,往上段方向炸弹特别密,由他亲自率领,新来的“小顾问”随队观察,解决疑难。
排弹行动还算顺利,谁知远处又传来轰隆隆的飞机声,吴排长神情严峻,他想:莫非敌机己侦察到炮团的行动,再一次轮番轰炸,这就增加进军的难度了?
轰!轰!炸弹带着令人恐怖的呼啸,一发接一发地在三岔口附近爆炸,迸发出一道道火光,卷起了一股股烟尘。
一时间,山在摇晃,地在抖动,突然,一颗炸弹在离“小顾问”七八米的地方爆炸,炸飞的泥土和石块劈里啪啦地朝他的背上袭来,爆炸气浪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吴排长要“小顾问”隐蔽,他不从。离开顾问团时,他向韦国清表示,一定当好排弹部队的参谋,绝不辜负毛主席和胡主席的期望。
他仍观察记录着,也有掩饰不住的兴奋:敌人的行动消灭不了越南工兵,倒把上午投下的部分定时炸弹引爆了!
敌机很快离开了,这时,己是傍晚,吴排长开始指挥歼灭那些埋伏在路面底下的定时炸弹。
“报告排长,这儿有一颗,深度一米半!”工兵战士指着一个新弹点说,吴排长奔过去细看,果然有水缸那么大的窟窿。
夜幕降临,已经扫清炸弹的路段,火炬通明,战士和民兵正抓紧时间平整路面,挖开山壁,加宽被炸塌了的路基,让炮车顺利通过。
扫弹战士也亮起了马灯,他们的灯光一会儿在路面上闪动,一会儿落在漆黑的山沟里,一会儿又像星星似的出现在山顶。
炮兵团可能已经出发,排弹的时间务必争分夺秒。用铁锹、锄头和钢钎挖掘弹坑然后引爆的老皇历已经不再适用,因为修路的民工大队已经离他们不远。
“看来只有用命搏一搏了!”“小顾问”分明是自言自语,又是用中文说,吴排长却听得清清楚楚,他想的也是这个方案。
记得边界战役大捷之后,中国军事顾问团帮助整训部队,吴排长也有机会到丛林受训,他亲眼看到中国教官探头钻进深弹坑除雷管的操作,很危险却最省时,闲时学来急时用,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短柄铁锹,一捆缆索,一个个黑森森的炸弹坑洞,当年“丛林大学”中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现在又真枪实弹地重演。
工兵中,只有“小顾问”和吴排长最精通此道,“小顾问”把帽舌拉转到后面,低沉地说:“我下去!”
吴也效仿他转移了帽舌的位置:“不,还是我下!”
“都一样。”
“不一样!”吴用中国话说,放低声音不让其他人听清楚,“你是中国将军身边的要人,我牺牲了,算不了什么,而你万一出了意外,明天就成为合众社的头条新闻,你是国际人物啊!”
“小顾问”终于让步了。
吴排长探头进阴森森的洞口,坑口上边,几只粗壮的手腕像虎钳一样攥紧他的脚腕,他在倒立的状态操作,稍动一动,上面的沉泥碎石便纷纷扬扬往下落,连眼睛也睁不开。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小顾问”汗珠一颗颗冒出。
吴的手指在黑暗中旋动,洞里幽灵随时都可能爆炸。
人们都屏住呼吸,41号公路一侧一片沉寂,跟另一侧民工热火朝天地填平弹坑成为鲜明的对比。
一根雷管取出来了。
另一根雷管也摘除了……
危险无比的定时炸弹终于成为一堆废铁,永远埋在地下。
接近零时,工兵排拆毁了最后一枚炸弹。
大家都期待着的时刻来临了,扫弹工兵、修路民工有的持钢钎,有的拿锄头,有的举火把,都不约而同地在路旁站起队来,双双眼睛朝着那边望去。
远处传来隆隆响声,那低沉的机器轰鸣越来越清晰,接着就看到一辆、两辆……许许多多的炮车从他们的面前驶过。
战士和民工充满着喜悦,吴排长泪花闪闪,越南人民军终于拥有强大的炮兵部队,那些雄赳赳的大炮,正保持着使敌人胆战心寒的沉默。
那些高射炮看起来更新奇:长长的炮身就像一条条铁胳膊,准备随时伸上高空,拧断那群凶残的乌鸦的脖子,“小顾问”亦笑逐颜开。
炮车团驶过去了,森林又恢复了平静。
天边渐渐泛出鱼肚白,凉风呼呼地吹,吴排长坐在新修的烈士墓旁,在马灯光下续写小组日记。
“小顾问”看上一眼,粗略读懂数行:今天夜里,3班清除19枚炸弹,全排清除33枚,一颗炸弹在预计的时间前提前爆炸,阿八同志牺牲,营部派来的排弹专家发挥了很大作用,比原计划提前30分钟打通了路,天亮前炮兵团安全通过。
在此期间,越军组建专门进行对敌破坏的小分队,他们四处出没,潜入敌机场,炸掉了机场剩下的大部份补给物资。
3月17日,法军第一次出现开小差的现象,法军安娜玛丽据点外籍军团正在大批地开小差,朝着远方地平线上的群山中跑去,少数的法国军官和士兵挡不住他们。
越军此刻集中攻击仅有一个连防守的安娜玛丽4号阵地,到了夜间,越军攻克了据点高地。
接着是一段间歇,韦国清和武元甲在前线指挥部商议:越军己损失了为数不少的精锐部队,重新整编步兵的时候到了,但是越军的大炮和迫击炮还继续向敌人阵地和飞机空投物资的地带轰击。
同时,还要收紧奠边府周围的包围圈,因为南面法军的伊萨贝尔据点被孤立了,越军不能在大举突击行动中损耗兵力。
为此,必须动员工兵和大批民工在奠边府的外围人防线周围尽快挖一个交通壕系统,这一道壕沟系统要穿过从奠边府到伊萨贝尔据点的唯一直通道路。
越军对奠边府战役转入第二阶段之后,法国侵略军已经陷入岌岌可危的包围之中。
东面的5个高地越军已占领4个,剩下的一个,敌我双方还在日夜不停地激烈争夺着,西面外围的几个据点的法军已经投降,外籍军团据点也己撤除。
在106号据点被越军拔除之后,要把交通壕沟从106号据点挖到206号据点,这个据点是法军保卫芒清机场西北面的一个大据点,由兵力强大的欧非雇佣军部队驻守。
挖通这条交通壕沟的主要目的,是为越军创造条件,好让指挥部集中力量攻占敌飞机场,切断敌唯一的运输线,让法军最后希望落空。
“挖壕沟深入到敌方去”的动员令下达后,民工和工兵发扬不怕牺牲的大无畏精神,在敌炮火猛烈轰击、机枪从正面扫射下奋战了十来个日日夜夜。
每个人在指定的地点先动手挖一个卧式掩体,然后发展成跪式掩体,最后是立式掩体,后面一组挖好立式掩体后立即与前面的挖通,连成交通壕,就像卷席子一样,一组一组逐渐向前推进,交通壕也就跟着向前廷伸。
经过3天3夜,壕沟已经挖到贴近敌人的据点处,敌我两边大声说话都能听得见了。
1954年3月22日,法军向越军发起了一次反攻,越军封锁了班科莱左边通向伊萨贝尔据点的那条公路,法军动用了他们最后四辆坦克才取得了反攻进展。
这是从战役开始以来法军取得的首次战果,但法军伤亡是惨重的,共有150多人死亡、72人受伤,越军损失也不轻,越军第57团的一个连只剩下9个人。
3月26日,仅在几小时内,越军高射炮就击落了法军3架运输机。
3月28日凌晨,在一密集的炮火掩护的后面,法军在一个坦克排的支持下发起了进攻。
越军冒着枪林弹雨猛烈反击,他们冲过布雷区、刺网,不顾法军自动武器的火力,勇往直前,法军的5个主要阵地中有4个受到了猛烈攻击,法军再次折损2000多人。
晨空又笼罩着迷雾,前面是白茫茫的一片,高射炮机枪连连长下令部队以最快速度吃完早饭,全方位准备投入战斗,保卫各种大炮,保卫防空阵地。
越军吴排长、“小顾问”小覃都有丰富的作战经验,看战士狼吞虎咽吃饭和指挥员严峻的神情,便知一场恶战即将来临。
敌人也仅仅容许他们吃完一两个糯米饭团的时间,炮弹便呼啸着落到他们的阵地附近,沙土和石块哗啦啦地撒落在掩体上
“一定有敌人的步兵攻上来!”“小顾问”对吴说。
跟随高射炮部队的工兵排枪弹上膛,进入阵地,高机连连长也下T紧急命令“扳低机枪,准备射击敌人的步兵!”
霎时,高昂着头瞄向天空准备随时消灭敌机的高射机枪,纷纷把角度扳低了,几乎贴到地面,如同平射的重机枪一般。
不开枪的工兵人人握紧枪杆,并把手榴弹的盖子都揭开,搁在工事口。
在前方警戒的部队送来紧急通知,敌方步兵靠近阵地。
“枪上膛!准备射击!”
各个掩体里发出了铁器相撞的声音,“小顾问”以老兵特有的敏锐目光透过淡淡薄雾,感觉到敌人正向大炮阵地攻来。
开始看到的是畏畏缩缩地蠕动的黑影,接着甚至看清了面容,分得出是欧非籍兵和越南伪军了。
连长下达射击令!
几挺高射机枪开始对地平射,枪声一响,顿时天摇地动,机枪打得又快又狠,粗大的子弹把列成横队准备冲锋的敌人打倒了一批又一批,好多伪军吓得把枪扔了,扭头往回跑。
这时,在右翼突然出现一支外籍雇佣军,摇晃着缠在枪支上的白布,表示要投降。
越方战士见状,有的欢欣,有的喧嚷:“挪颂鲜凶夜!”(越语:缴枪不杀!)
“小顾问”撇撇嘴,用中国话低声地对吴说:“奇怪,哪有才打几梭子弹便这么快投降的?莫上当!”
吴点点头,他大声用越语向连长建议:“小心假投降!”
连长和指导员小心商量,认为吴说得也有道理,但又不能对敌军表示的降意置之不理,吴自奋告勇,带两个工兵战士去受降。
“小顾问”把子弹压上膛:“算我一个!”
不出所料,这支外籍军团在耍花招,当他们走出阵地约50米时,“小顾问”眼快,看见敌方瞄准,拉了吴一把,同时瞄准。
吴在移动身子时,敌人开枪了,幸好子弹只擦过他的肩膀,“小顾问”也开了枪,那个瞄准吴的军官应声倒下。
越方阵地也枪声大作,回击敌人,“小顾问”和吴闪身卧倒,几个打滚回归原地。
敌步兵打得也凶,重机枪狂叫,81毫米和60毫米的迫击炮弹像冰雹一样砸在越高射阵地上。
连长朝工事外观察,指挥作战,他的声音响彻阵地,突然轰的一声,一颗炮弹在指挥工事旁边爆炸,人们再也听不到他那洪亮的声音:连长牺牲了!
他是一位十分难得的高机射手和防空指挥员,指导员十分悲痛,吴低声地建议:防空的战友多是难得的人才,地面战斗由他来指挥。
指导员看看斗志十足的工兵战士,高声喊道:“吴排长上来接替连长担任指挥!”
这时,子弹不多了,通过山林的补给线又被敌人的炮火切断。前面接连传来子弹打完的报告,高射炮也不能对付地面敌人,指挥员和所有射手都感到万分焦急,有的战士抱着机枪急得流泪。
正在指挥的吴排长,忽然轻轻地“哎”了一声,把手捂住半边脸,鲜血染红了双手,但他坚定的声音仍然透过层层浓烟传遍阵地。
法军外籍雇佣军不知越军阵地弹药将尽,依然按原计划不越一步雷池,让炮火发挥作用,一阵阵震裂大地的爆炸声和燃烧起来的熊熊烈火吞噬外围阵地。
吴排长脸上有伤,身上着火,衣服从上往下烧,他在地上滚了滚,又站起,指挥保护高射炮。
这些高射炮经过千辛万苦从中国运来,又经过多少人的推拉和肩扛才搬到奠边府战场来,法国侵略军曾扬言:愿损失两架飞机以换取越军一门高射炮的损失。
吴排长则认为即使牺牲自己的生命,也不能碰坏一门炮、一挺高射机枪!
他奔走着,他呼唤着……
敌人只是炮轰,不敢接近阵地。
“小顾问”仰望蓝天,双眉紧锁,预感法军轰炸即将来临——步兵和重炮轮番攻击,估计己挫伤越防空部队的锐气,也大大减弱了对空中的威胁,机群定可一举将高炮阵地推毁。
“小顾问”把这种预感告诉了吴排长。
奠边府方向真的传来飞贼的吼声,飞行员以近来少有的胆量,低空盘旋,俯冲投弹。
他们没想到刚才只是工兵、步兵和高射机枪交火,高射炮却弹药充足,严阵以待,射手门都情绪镇定,精确瞄准,选择飞机俯冲的最佳角度开炮,而且都交织成空中火网。
第一架敌机被击中,冒着长长的黑烟,掉了下来;第二架的翅膀摆晃了几下,屁股后面又冒出一股长长的浓烟,像断线的风筝倒栽下去,轰的一声掉落在田里,机头摔个粉碎,机翼断成几截,摔在一旁还燃烧着……
余下的飞机只好“走为上”。
法军欧非雇佣兵在督战队的威逼下,又战战兢兢上来。
高射炮阵地上,步枪子弹不多了,“小顾问”协助战士们将一箱箱手榴弹搬到每道掩体上,待敌人大批涌来时投掷出去。
法雇佣兵多数卧倒着,只顾盲目打枪,他们大概以为越军不开枪,必定内中有诈。
吴排长以为此间的寂静,可能引来敌方的炮击,便跃出掩体部署护炮,没想到敌人打来一梭子弹,他短促地喊了一声,便踉跄地倒下。
“小顾问”大惊冲上去把吴抱入掩体内,摇动着,低唤着:“阿吴,阿吴……"
阿吴软绵绵地躺在异国战友的怀抱里,他曾告诉“小顾问”他的家在高平市附近,战后一定请“小顾问”去做客,他母亲最喜欢他带回家的朋友,一定喜欢这个中国的儿子,吴给“小顾问”看过他母亲寄来的照片。
现在,阿吴再也看不到年迈的母亲了,再也不能和小覃背靠背地低声说话了……
可恨的侵略军,可恨的杀人凶手!
“小顾问”眼眶含泪,瞪着卧倒在数十米以外的法军欧非雇佣军,在短暂的一刹那,他抱着手榴弹冲向前,拉弦引爆,把吱吱冒烟的手榴弹,一颗接一颗向敌人堆里扔去,连连爆炸,其他工兵也效仿他的样子出击,手榴弹在敌群里开花……
法军欧非雇佣兵以为越军发起凌厉的强攻,丢下数十具尸体纷纷后退。
过了一会儿,离炮阵地不远处,又枪声四起,是兄弟部队的援兵来了!
增援的步兵看见防空部队的绝大部分战友身上都受了伤,衣服被烈焰烧焦,脸颊被鲜血染红,高射炮昂首蓝天,无一受损。
就地掩埋牺牲的战友!“小顾问”蹲在吴的尸体前,默默给他拭干脸上的血污,吴的军帽己被火烧了大半截,“小顾问”脱下自己的帽子,端端正正给吴戴上,他按照家乡中国人的习俗,把自己的手巾盖在亡友的脸上。
“小顾问”从一位步兵手里拿过卡宾枪,嗒嗒嗒往空打了一梭。
中国军事顾问团总部不断迁移,总是离打响的第一线三里左右,韦国清每每彻夜不眠,关注着每一场战斗。
战斗越向纵深发展,就越艰苦激烈。
营职顾问苏大伦带着一身硝烟汗水,从前线跑步而来,他脚跟并拢,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
“刚刚接到命令,撤出阵地……”这位在烽火中成长的河北大汉搓着双手,低声地汇报,难过得很。
韦国清浓眉聚拢,在草棚里来回踱步,他忽然问:“小邓,有烟吗?给我一支吧!”
韦国清吸了一口,忍不住咳嗽起来。
韦团长此刻陷入深沉的思考:纳瓦尔在开战之初,采取缩成一团的“刺猥战术”,妄图凭借坚固的地下工事群堡,死守据点,软化越军攻势。
特别法军近来反攻得手,使越军总部少数将领对法军的兵力和工事的防御能力估计过高,主张保存实力,到此告一段落,放弃攻打奠边府中心集团据点的战斗,没想到战斗命令那么快就传到前线。
韦国清和梅嘉生、邓逸凡议论过这个问题,越军的一些领导同志现在仍谦逊地说他们只有围歼法军一个团的经验。
奠边府守敌有1.6万余,装备精良,难以拿下,必须从长计议,对此,如果仅从顾问团的职责范围考虑,韦国清完全可以尊重他们的意见,放弃自己的建议,亦无可厚非。
但是,奠边府己是全世界瞩目的战役,“它已经不再是乱糟糟的地方性战争了,它变成了全球意识的一场举足重的冲突”,影响着越南的抗法斗争,他既身负胡志明的重托,就不考虑个人声誉的荣衰,为越南人民的解放事业奋战到底。
然而,要坚持继续向奠府中心集团据点发动总攻,须经越共中央政治局再一次作出决定。
韦国清向胡志明提出的建议,必须有军事科学的基础论证,必须慎之又慎,才能使持不同意见的同志欣然接受,不能给胡志明添倒忙。
韦国清拿上望远镜,撑着竹枝拐棍:“小邓,小苏,我们去看看。”
脚步匆匆,韦国清走向越军308师的阵地,这里的战斗仍在进行。
邓华友和苏大伦交换了一下眼色,胡主席有过指示,对于韦国清,必须像对于胡志明本人和范文同、长征、武元甲那样,采取同等规格的保卫。
韦国清、邓逸凡、梅嘉生不能直接上第一线,任何一次决策之前,都有情报部门不惜牺牲,准确地向他们提供资料,而现在,韦国清要走向炮火纷飞的阵地去。
“首长,有什么事派我去办!”苏大伦一步跨到他面前,挡住去路。
“首长,我们回去吧!”邓华友也坚定地阻拦。
韦国清15岁杠枪打仗,是一位千百次与死神打交道的人,他何尝不知道此行的危险,但是他己将生命置之度外了。
首长真的“一意孤行”,邓华友、苏大伦也没有办法,只好步步紧跟,随时用自己的生命保卫中国军事顾问团团长。
韦国清不仅走入壕沟,考察阵地,他竟直往炮火连天的观察哨攀爬。
观察哨设在最高点,是最招惹是非的地方,此时此刻,法军炮弹就在哨所周围引爆,弹片纷飞;敌机盘旋着,俯冲着,不时地扔下一串炸弹,流弹也不时在耳畔飞鸣……
韦国清攀登着,他登上这一带阵地的最高处,在被炸得东倒西歪的树干前昂首站立。
他举着望远镜,奠边府的雄关要塞,全都缩影在他的眼底,他观察着奠边府的据点群,共有49座碉堡,他甚至看到中心机场的地勤人员或蹲或站地维护飞机,停机场上有9架飞机……
对面的敌方阵地打来一梭机枪子弹,韦国清身边扬起一阵灰尘……
飞机在上空盘旋。
“首长,小心飞机!”苏大伦和邓华已异口同声。
韦国清拍拍身上的灰尘,依然双眼不离望远镜:“没关系,敌人在飞机上,怎能认出我是谁?”
两位职员只晓得保卫首长安全,巴不得韦国清尽快离开这块危险的阵地,他们不知道在这几袋烟的工夫,韦国清的收获有多大。
他的那双慧眼穿透奠边府,穿透纳瓦尔的构思,测定法军的实力,他从敌人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表面,看出敌人的无可挽救,心里更踏实了,一幅全歼奠边府法军的宏伟蓝图,在韦国精的眼底形成了框架蓝图……
流弹在呼啸着。
在邓华友、苏大伦一再催促下,韦国清不得不离开那里。归途,韦国清的精神状态处于少见的兴奋之中。
奠边府战役首战告捷的消息传到北京,解放军总参谋部的军官们感到十分欣慰,并根据奠边府战况于3月16日向韦国清发电。
他们建议:为扩大与发展胜利,不仅应在白天控制敌人机场,晚上应迫使敌机不能降落;以爆破小组潜入敌机场进行连续爆破的方法,求得破坏敌机场跑道,并炮击指挥塔台通讯、气象、夜航等设备。
同时,应积极组织部队对空射击,杀伤和消灭敌人空降的伞兵,增加敌人空中增援的困难;还应加强政治攻势,展开战场喊话,特别是利用战俘喊话,或释放一部分战俘,以扩大政治影响,瓦解敌人斗志。
为迫使敌人无法抽兵增援,应令其他各战场部队继续积极活动,有力地牵制敌人的兵力;同时应安排主攻部队适当休息,以保持元气准备继续战斗。
接到这个电报,韦国清立即建议越军总军委:让法军接运两次战斗中的伤兵。法军迅速作出反应,要求准越军派汽车来独立山接运伤兵。
这样,越军顺利地攻占了兴兰据点和独立山据点。
越军顾问吴排长法军韦国清发布于:天津市声明: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搜狐号系信息发布平台,搜狐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文章为作者独立观点,不代表股票专业配资门户_股票配资专业网站_线上配资专业炒股观点